远在人界,云笙也能感觉到另一边那人的躁动,她怔了片刻,一丝苦涩袭上心头。
她本无欲无求,如今却被他绊住了,生生世世与他纠缠不休,即便从来就没有什么好结局,即便这样,他也从不放手。
到底为何,才有如此深的执念?
云笙眼底闪过一丝嘲意,立即恢复清冷的模样,拂袖离去。
看来她还得回鬼界一趟,不过不是现在。
黄昏忽至,夜幕来临,最后一缕余晖散去之时,她来到了清光寺。
山上响起钟鸣声,一片飞鸟相与还,更显得寂静清闲,佛门弟子果真是不问世事,嘴上慈悲。
云笙笑了笑,慢慢走上山去。
来到了寺门,一位四十左右的主持在门口等着,看见她便鞠了一躬,说道:“阿弥陀佛,施主,智贤大师有请。”
云笙随着他来到了智贤的院子,这里比起其他地方更为偏僻,院子里只有一棵菩提树,树下有套石桌和石凳而已。
智贤从屋里走出来,手里捧着一盏明晃晃的灯,柔和的灯光映射下,他英俊的眉目下有了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。
他看向她,目光沉沉,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,“你回来了?”
像是平日里嘘寒问暖一般的问候,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云笙垂眸,敛住眼底的神色,“智贤大师不愧为最具慧根的人佛,连我也在你的算计之中。”
智贤从容地走到石桌旁坐下,对着云笙随性地说道:“请坐。”
二人对坐,气氛忽然诡异起来。
智贤不轻不淡地先开口道:“人间太过清苦了,贫僧当时便劝过你,不要轻易妥协,转世为人。”
云笙微微一笑道:“我已经度过了千年的孤寂,有何害怕?”
她生来注定孤独,可她最怕的便是孤独,在净湖待了几千年,孤独的滋味已经让彻底厌倦了。
于是她养了一株净莲,那便是与她整日作伴的唯一生灵,也是容清云的本体,他本不该是妖。
想到这里,云笙便有些不安,容清云瞒着她干了什么?
“是吗?”智贤嘴角微扬,眼里划过一丝暗芒,“原来你害怕孤独,难道就不怕那人的纠缠?”
云笙眼里闪过一丝凌厉,道:“言尘他到底是何来历?为什么……”
她一顿,又喃喃道:“为什么……”
“为何他每一世都阴魂不散地跟着你?”智贤接过她的话,眸子情绪意味不明。
云笙似乎不认同阴魂不散,又或是被猜中了心思,她面色一沉,“阴魂不散?你还不是一样?当初是你打开了净湖的结界,放出了里面所有的灵魄,反倒是我背下了所有的罪名历尽劫难,你却看着我受罪?智贤,你告诉我为什么?”
虽说经过这事让她看清了天道的真面目,但这被人算计的感觉她还是十分不快。
智贤低眸道:“你当真不知?”
云笙微微收敛了眼底的阴翳,忽然脑中灵光一闪,道:“看来你早就不满天道,想要我对付他,同时又想要我吃够教训,难道……是我在净湖之时得罪了你?”
她号称净魂之主,也只能够净化天地一切恶灵,与纯净的佛根本没有交集,更何况她那时她根本就没见过智贤的真身。
智贤摇摇头,看着桌子上的灯,耀耀烛光使得他眉目增添了一丝妖异,“佛说,众生平等,人神仙佛,都是天道所偏爱,而妖魔鬼怪却被世人驱除憎恶,恨不得赶尽杀绝。”
“世间的一切偏见,并不是世人用眼睛看到的,而是一种固有的观念,是天道让这种观念变得根深蒂固。”
智贤说着,一边抬起了头,突然间,他眉间红色妖异的纹路若隐若现,夜风吹树枝沙沙作响,他在风中纹丝不动。
云笙注视着他的眉眼,沉默片刻,在一片寂静中道:“你是魔。”
她怔然已久都没晃过神来,虽说有六界生灵,但天道暗中对魔族赶尽杀绝,无论在哪个时空都很难再找出一个魔族。
然而成为佛仙的智贤真身却是魔,这才是最匪夷所思的。难道魔族还能伪装成佛,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活那么久?
智贤低声笑了起来,眼底混杂着妖异和纯洁的光,令人惊心动魄,他的笑声变得苍茫。
“天道对我说过,我具有佛的慧根,将来定会参透佛义,得道成佛。我最终参透了,佛说,众生平等……”
他定定地望着云笙,叹道:“我是世间最后一个魔族,被你封入净湖,本应该魔性殆尽,却在领略佛义之后回归本体。”
云笙一顿,胸口微微滞闷,感觉还是有些震撼,她苦笑一声,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她是个罪人,她的净湖也是一片罪恶之地,她曾净化了不少妖魔鬼怪,原来这些都是报应。
“对不起。”风中突然响起智贤低沉的声音,夹着几分落寞道:“我知道你并非故意如此,可在我做出选择之后,已经没有挽留的余地了。我只能尽自
四百零九 佛说(1/2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